Wednesday, February 25, 2009

丝袜

今天在网络找资料的时候,重遇了波兰女诗人Anna Swir (丝袜)。

我有过她的一本诗集,但不知被谁借去,怎么找都找不回来。想再买,却找不着了。

她的诗,看起来好像很简单,但是简单的让人读了会心痛,心动。

有一首Sad Lovers,才短短两行,但是。。。

Like an eye and an eyelid,
United by a tear.

你读了,能不心动吗?

Tuesday, February 24, 2009

孤独的先行者

我们从上个月开始,每个月有一次的剧本赏析会。

我选了一系列的剧本,要戏剧盒的艺树人阅读。目的是让他们认识一些经典作品。在学习戏剧,学习写剧本的时候,如果连剧本也没看过,那也太不像话吧。这几年来,在中学、高中或大学教戏剧课时,每次试举出一些经典作品为范例来阐述一些戏剧概念时,学生们都不知所然。因为他们都没看过这些经典,有些连听都没听过。在新加坡,戏剧美学的教育太少了。

剧本赏析会怎么进行的呢?我设定一个有关该作品的题目,然后两名学员先根据这个题目,做一番资料搜寻和探讨,然后在赏析会做一个呈现。然后我们就以这个呈现做为起点,进行讨论,分享,提问。过程中,我也会为学员讲析该作品的创作特色,让他们掌握好剧本的一些基本要素。

上个月我们看的是Arthur Miller的《推销员之死》。这个月是曹禺的《雷雨》。

《雷雨》-很多年轻人都觉得这个戏太“戏剧化”了,太旧了,太过时了。好笑的是,这些人大都没看过剧本,只是对于中国戏剧(甚至对经典)一些很片面的印象而做出这样的评论。剧本赏析会的另一个目的,就是让我们寻找经典和我们现在社会的关系。

在准备这个赏析会时,我读到了曹禺为他的另一个〈日出〉写的跋。我觉得他写得很有意思,让人感动。

“我应该告罪的是我还很年轻,我有着一般年轻人按捺不住的习性,问题临在头上,恨不得立刻搜索出一个答案;苦思不得的时候便冥眩不安。流着汗,急躁地捶击自己,如同肚内错投了一服指名的药剂。这些年在这光怪陆离的社会里流荡着,我看见多少梦魇一般可怖的人事,这些印象我致死也不会忘却;它们化成多少严重的问题,死命地突击着我,这些问题灼热我的情绪,增强我的不平之感,有如一个热病患者,我整日觉得身旁有一个催命的鬼低低地在耳旁催促我,折磨我,使我得不到片刻的宁贴。我羡慕那些有一双透明的慧眼的人,静静地沉思体会这包罗万象的人生,参悟出来个中的道理,我也爱那扑野的耕田大汉,睁大一对孩子似的无邪的眼,健旺得如一条母牛,不深虑地过着纯朴真挚的日子。两种可羡慕的人我都学不成,而自己又不甘于模棱地活下去,于是便如痴如醉地陷在煎灼的火坑里。这种苦闷日深一日。挣扎中,一间房子锁住了我,偶有所得,就狂喜一阵,以为已经搜寻出一条大道,而过了一刻,静下心,察觉偌大一个问题,不是这样避重就轻地凭空解决得了,又不知不觉纠缠在失望的铁网中,解不开,丢不下的。” (写于 1936年)

曹禺不把自己的艺术当成是众生的救世者。他的创作留下的是他的挣扎的轨迹。这些挣扎则让后人最为动容。不是因为〈雷雨〉有多么的成功,而是,在作品里我们体验了一种对人的终切关怀。

我想起鲁迅在小说集〈呐喊〉里的自序,也有这么一段:

“。。。凡有一人的主张,得了赞和,是促其前进的,得了反对,是促其奋斗的,独有叫喊于生人中,而生人并无反应,既非赞同,也无反对,如置身毫无边际的荒原,无可措手的了,这是怎样的悲哀呵,我于是以我所感到者为寂寞。

这寂寞又一天一天的长大起来,如大毒蛇,缠住了我的灵魂了。

然而我虽然自有无端的悲哀,却也并不愤懑,因为这经验使我反省,看见自己了:就是我决不是一个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英雄。”

他们都是孤独的先行者。

Sunday, February 15, 2009

我的组屋区里有Ghetto



我住的那座组屋正在upgrade电梯。所以每天都是敲敲打打的声音。

敲敲打打的都是客工。

过了好几个礼拜我才发现,客工们不会跟居民一起共乘电梯。即使是他们先在那儿等,电梯来了,居民还是先用电梯,客工就等下一趟。我叫过客工一起乘搭,他们微笑,做了不要的手势。应该是指令吧。不可跟居民同乘电梯,免得惹出麻烦。

是谁要惹麻烦了?客工吗?这样的安排已经把他们给ghetto开了。我们也以自身的安全为理由,合理化了这样的ghetto.

在这里施工了整一个多月,客工跟我们还是两个世界。

到了晚上,客工就全部不见踪影,感觉就好像从没出现过。

等电梯都upgrade完了,这些客工就从这个组屋区里消失。只留下装好的电梯。

我们在享受着电梯带来的便利,衡量着付出的金钱的回馈,不知道会不会惦记着这些客工,他们现在又在那里施工,或是,已经回乡?

Tuesday, February 10, 2009

常寂

圣严法师去世。

剧团的人问我:“很伤心吗?”

没有很伤心。但是,心里的感激是更强烈了。

2003年参加了圣严法师主持的禅三,是我一生中一个重要的转捩。

法师在禅三时,句句珠玑。至今,还让我回味无穷。

禅三结束前,法师为有意皈依的人加持,每个参与者都给了一个法号。

我没皈依,但也得到一个法号:常寂。

我很喜欢这个法号。告诉友人,他们都笑说听起来象鸡饭摊口的名字:常记鸡饭。

常寂。不是寂寞。是寂静。

在禅三时,是寂静时,听到自己的声音,观想到自己的行为。三天的禅修,在静心的过程,回想,反思,感悟,痛斥,身心都经历了很多的冲击。

我不知道我是否已经习惯了寂静。

每晚,在睡前的那段时间,放下书本,放下思绪,放松身体,寂静又要来了。每晚我都得提起面对寂静的勇气。

我真的很爱我的名字:常寂。

感谢这个名字。感谢法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