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unday, March 29, 2009

芽笼的学校:Hantu、炸弹 、客工

一块大草地。草地四周的矮建筑,是三所不同的学校。

芽笼英文小学(Geylang English Primary School), 芽笼女子小学(Geylang Girls' Primary School),还有我的小学-芽笼西小学(Geylang West Primary School)。

学校是男女混合学校。本来妈妈叫爸替我和哥哥报名附近的菩提或光华小学上课。可是,爸爸去了菩提和光华,看到排队的人龙,就转去没人排队的芽笼西小学报名。

《Hantu》

我的学校有一间很大的厕所。厕所大概有三、四间课室那么大。里面总是黑漆漆的,很阴森。我们都不喜欢上那间厕所,因为听过很多的鬼故事,是什么具体的故事都忘了,大概就是吊死鬼之类的。

念小二时,我的课室就在厕所的旁边。有一次,正在上课,突然听到同学尖叫,指着我背后的门,我往后看,在我背后,就站着一个样子很肮脏,指甲很长,很恐怖的笑着,还露出尖尖的牙齿的老人。大家都吓到大喊:hantu, potianak! (是的,都说马来文!!)

老师赶快把老人家赶走。老人家就往厕所旁的一个侧门离开学校。但是,想像力丰富的我们,总觉得其实老人家不是从侧门出去,而是回到那阴森的厕所里的内侧。我甚至想象,他住在那里。从此以后,厕所闹鬼的故事更是传的沸沸扬扬的。

但是,厕所还是要去的。只是,我从没遇过鬼。但却在里头碰到一个学长在那里抽烟,还用烟头指着我的脸,恐吓我不许跟老师说。

《炸弹》

学校有很多的马来同学。所以,同学们都会说一些马来单字。见到鬼,喊hantu也不足为奇。

学校的草地是我和同学的最爱。这块草地是学生的天堂。玩goli (弹珠- 还在草地上挖了好多的洞),兵捉贼,飞机beilong, 等。

有一次,芽笼英文小学的学生大概是在挖洞要玩弹珠,竟然挖到了一枚炸弹。那时,我们见到有警察和军人来。有同学说,二战时,日军曾占用过我们的校园,所以才会有炸弹。不知道是真的吗。但是大家都很兴奋。奇怪的是,校方好象什么都没说。现在回想起来,不知道这个炸弹的说法,是真的还是假的。

虽然三间学校共享草地,但是,各校的学生却不太玩在一起。各有各的地盘。中学的好友(那个住在甘榜的好友),也是来自芽笼英文小学。奇怪的是,六年的小学,在同一片草地玩,都没碰过他。

离开小学后,就没回去。学校也没办什么校友会。我也搬离了芽笼。然后辗转听说,因为学生减少,三间学校合并成两间。过了不久,就合成一间。最后,一间都没了。

有时经过,看到校舍的墙漆渐渐的褪色,感到一点点的失落。甚至想过,我的小学到底有多少年的历史,我为什么都不知道呢?


《客工》

去年圣诞前的两个晚上,受邀出席一个为客工主办的圣诞聚餐。主办者是高峰社区中心,聚餐也在该社区中心内。我沿着芽笼大马路找,到了23巷后,才惊觉高峰社区中心竟在我的小学的原址。

我走进社区中心,脑袋里的回忆是翻了几翻。我有点激动,没想到是这样误打误撞的回到旧校园。只是,现在人物皆非。

我心想,参加完了聚会,就在校园里走走,好好回忆回忆吧。

可是,在聚会里,碰到了很多的因为被雇主剥削的中国客工。 看着他们无助的眼神,听着他们被困在异乡的故事,述说着他们对家乡的思念,期望能够在春节前赶回家。但是我不忍心告诉他们,事情不会这么快解决。但是,我知道他们也知道,但是我们大家都不忍心说出来罢了。不过还好有高峰社区中心,让这些寂寞的客工有一个可以抒发牢骚的地方。当然,芽笼也让他们有落脚的地方,甚至是为自己挣一些生活费。

聚餐十点多才结束。和最后一个客工说完再见,然后听了那里的义工唱了一首有关新加坡人冷漠的歌曲,我心里更是落寞。

我没有在校园流连。因为觉得,自己的回忆显得是那么廉价的自我消费。出了校园,在23巷走着。 23巷夜里的喧嚣,五光十色的景象,还夹杂着食物,香水,汗水的千万般的味道,和记忆中,七、八岁的我在冷冷的清晨沿着同样一条巷子走进校园的景象,开始溶成一片。我心里清楚了:母校不复存在了。不过,它却穿上了另一套新装,它有了另一个生命。

三个月后,我又回来了。这次是演出。在同样的地点。


另记:不知道观众群中,有没有是我的小学的校友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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